2012年11月21日 星期三

淺談人生-依信仰而活


     

      不知道李安導演看了《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》(Life of PI)在港上映之時,被包裝為「《阿凡達》之後又一力作」會有何觀感。羅看罷此片,深感它的意義遠比單純看一部3D動作片為多。在此不想穿橋,但卻想借電影其中一個核心主題—PI追尋信仰之路,來淺談對信仰以致人生的看法。
       一般而言,不少人會覺得擁有信仰,大抵是為了尋求心靈慰藉。尤其當我們面對不可預知的將來,面對突如其來的生、老、病、死問題;倚仗宗教的指引與安頓,使個人精神從絶望之中得以提升,帶動意志來面對逆境。這種尋求信仰的動機,可以說是順「勢」而生,多是被動而產生的結果。
  相反,主動地而又不為任何原因去追求信仰本身,聽上去好像是很罕有的事。一般人生活得幸福快樂,或即使際遇平淡,無風無浪,也不會使他們有動機去追尋信仰。他們並非不知道宗教本身是什麼,卻根本性地無法與任何宗教契合,甚至有些抱有一種相對激進的主張,直指宗教與理性是相互排斥之事,非此即彼,就如篤信科學的PI的父親在飯桌上,談到PI同時相信印度教、天主教與佛教時,叫他要好好運用理性判斷。換言之,宗教只是感性的東西,訴諸理性的人應當不會如此選擇。
    羅是一名教徒,從不否認信仰本身存在很多非理性的空間,甚至更覺有宗教信仰的人,時刻都要準備接受「荒謬」的現實。例如基督徒定必會過聽過這方面的質詢:全知全能的神,為何容許世界出現如此多災難﹖所謂信仰「荒謬」之事,自聖經已有。舊約中信仰之父亞伯拉罕的故事,他聽從神的意願,把自己的兒子獻上作燔祭。丹麥哲學家祈克果說,亞伯拉罕展現了「信仰的跳躍」(Leap of Faith),他明知殺人是違反普世價值,卻因聽從祂內在的呼喚而獻上兒子,在信仰中,他突破理性的認知,接受信仰為他安排的命運結果。當然,最終那只是神的一次試練,卻足以說明人在堅守信仰的過程中,本身無可避免要承擔不想預見的東西。PI在怒海中搏鬥,一面向天叩問「我已經失去了父母和一切,祢還想要什麼﹖」一面讚嘆上天創造的偉大奇觀,亦是信仰「荒謬」的寫照。
  想說明的是,接受信仰上的「荒謬」,並不等於放棄理性。恰恰相反,通過接受「荒謬」,人肯定理性所能運用的領域與界限,補充了信仰的存在意義。那不是叫我們要自求作福,追求永恒生命這種似有還無,遙不可及的東西,而是明白我們在宇宙中都是一顆微塵,人的生命總是有限的,面對事情,總有不可預知與逆轉的命運在前頭。然則,這個不可知的將來,既受制於偶然(上天?)和自力承當的一份,只要人承擔其有限的條件,盡心發揮出來,即沒有信仰的人或信奉多宗教者,也是依「信仰而活」。
   

        

2012年10月30日 星期二

寫作與排版的謬思


    

    在還未失去寫作動力之際,決定提筆寫一篇文章。
    這回,是想討論「排版」。排版,是把圖像或文字有系統而有規劃地置於一幅空白的頁面上。一般而言,為增加閱讀感,頁面大小、行距、字距、文字和標點都有特定比例:例如中文字,總比英文字款的字體大細(point)小一級,文字與文字行距之間又應有三級(3-pt-difference)的差別等。一張符合排版標準的書頁或頁面,總容易吸引閱讀者目光,但受制於排版的標準規範,經排版的頁面,稍與「黃金」標準有異,準會令讀者眼花瞭亂或造成不適。
    所以,理想的排版總要依賴規範,不統一的頁面,會使人無所適從。改變標準和規範,除了要有莫大勇氣,還要有與別不同的視野。羅,作為一個業餘排版員,沒有與別不同的視野,只能安份守己,盡量將文字變成一幅易讀拼圖。排版時,往往只會看整體全貌,一粒細小的文字與符號只是一塊積木,責任就是將積木湊合,過程中甚至可以不知道具體內容是什麼,因為羅只是在砌積木,積木本身不是語言,個別來看沒有特別的意思,只要砌出來是一間屋就成了。
    然而有趣的是,文字永遠不止於一塊積木,因為它總要踰出規範。一篇好文章,除了行文清晰易明,內容躍然紙上,它本能地提供文字以外的想像空間,能夠為讀者產生聯想,遠比頁面所提供的內容更闊更廣。當羅在排書時遇上一些抽象內容,若要把它們排放在規規矩矩的格線上,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,這就像一個穿上制服的人,明明是不同名字與性格的個體,卻硬要被分類為「制服人員」,消融於偌大群體之中。
    在寫作與排版間,羅意識到一點點道理:創作註定是要通過規範,來成就天馬行空;生活則要從有限的事情,去了解無限的可能。總之,沒有規則就不成遊戲。我們每個都是生活玩家。